三月后。
俶王齐肃在沧州自立为王脱离邺国的消息传来,齐豫气得摔了一屋子的奏折。
“我早该听你的,将他分到鸟不拉屎的滁州去,若无银无粮,他想起事比登天还难,奈何太后是嫡母,她为着齐肃在朝堂上苦苦相求,我……”
齐豫懊恼的很,气得都不自称朕了。
沈菀面色亦是凝重异常:“沧州靠山靠海,地势易守难攻,我们若出兵讨伐,只怕会是场经年之战,更何况,以齐肃的性子,若无强军盟友,他是不敢贸然造反的。”
“臣担心,他早已与别国联盟,意图瓜分邺国国土!”
“早知如此,早知如此……”一想到又要劳民伤财的开战,齐豫顿时悔不当初。
“陛下,太后既为齐肃求来沧州,她留在京都便是人质,此刻齐肃还敢起事,她定是中了齐豫的圈套,臣这便去问问太后,为何会央求陛下将齐肃分去沧州。”
想要解决这个难题,需得摸清齐豫手中都有些什么底牌。
寿康宫。
太后年近四十,保养得当的面容端庄美艳。
那身锦衣华服依旧华贵逼人,只是面上多了几分苍白与憔悴。
沈菀拱手弯腰:“娘娘万安,臣今日前来,是奉陛下之意来征询娘娘的意见。”
“那日娘娘以孝义逼迫陛下将俶王分去沧州,都道是母子连心,如今俶王起事,娘娘自是脱不了关系,娘娘是愿意青灯古佛一生,还是愿意留在寿康宫寿终正寝?”
太后失魂落魄:“打入冷宫与带发修行有何差别?哀家种错了因,自当承受这份业果,任由皇帝处置便是。”
“敢问娘娘,当初为俶王求得沧州,究竟意欲何为?”
见太后久久不语,沈菀轻叹一声:“二十余载相伴,太后将他视若亲子,他若真将太后视为母亲,又怎会将您置于这般境地,娘娘,您还未曾醒悟么?”
良久过后,太后终于含泪开口:“哀家知他是个有野心的,素来不遗余力的帮扶他,本以为他会顾念情分,未曾想……他竟如此按讷不住,哀家终是成了罪人!”
“哀家知道你想问什么,他此前借着先帝开通海禁与浪国私下贸易,浪贼来时,多是从沧州上的岸,想来他与浪贼早有勾结吧。”
浪贼?
他们身材矮小却神出鬼没,尤其擅长刀,武器十分精良。
沿海百姓常浪贼所扰,比起争强好斗的蛮夷,常年飘在海上的浪贼更加难缠。
沈菀心中一惊,连忙告辞回了谨修殿。
“陛下,齐肃恐怕与浪贼结盟了。”
听完她的话,齐豫面上亦是万分凝重,颓废的坐在龙椅上,久久不语。
良久的静默过后,他好似一夕之间成熟了许多:“周全,去传驭关侯进宫。”
傅灼来时,得知此事亦是忧心忡忡。
他从未与浪贼正面交锋过,却也从沿海守将口中听过浪贼有多难缠。
“陛下,臣自请带兵去沧州平乱!”
前路再难,也总要有人去走的,傅灼主动请缨,齐豫面上满是感动:“好,你拿虎符去点兵,即刻动身前往沧州,朕手下的将士,任由你差遣!”
“傅灼,必不负陛下与邺国百姓!”
动乱之际能以虎符相交,傅灼怎会不为齐豫这份信任所动容。
齐豫走到傅灼跟前,面上绽开一个青涩而真诚的笑容,一如往日那个少年:“表兄,一定平安归来!”